Wednesday, January 03, 2007

愛在蘇州河

到中國的第一晚, 蘇州河旁的大廈與立交橋

浦東國際機場, 氣派是夠氣派了, 廁所馬桶卻有好幾個不能用, 見大不見小啊

精神文明建設的成效, 唉, 大陸就愛搞這個




愛在蘇州河

蘇州河就在我的腳下 無言的拖曳向東流去 她見證了上海開市超過160個年頭 所歷經的變化 有時 變化是大的 劇烈的 就像列強從無到有的開闢了上海今天基本的局面 有時 變化是暗地裡的 似乎不明顯也不重要 卻是事關重大 錙銖必較的 就像辛亥革命後 工部局與駐滬領事團強奪上海會審公廨行政與人事權 中國政府花了超過 20年的努力才勉強收回 但是更多時候 變化是表現於沉悶不變 因為上海人本質上乃是新潮的追隨者 他們標新立異在東亞是出了名的 他們沒有什麼丟不掉的歷史包袱 他們不是北京人 不是南京人 十里洋場是被洋人創造出來的 而不是從中國文化裡長出來的 既是被異質文化創造 也就能被改變 是以不斷推陳出新 喜新厭舊 務實取向 不搞意識形態 遂成為上海人最明顯的特質 京派海派的分野即是在此 京派陳穩 海派變通 京派深重 海派寬闊 如果一朝上海人成了京派 那滬上風格才真是變了 解放後的上海正是如此 整整四十年 上海陷在各樣的政治運動當中 而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達於頂點 張春橋這個在那場如今被中共領導們稱之為十年動亂的集體瘋癲裡呼風喚雨的人 正是發跡於上海 就更不要說江青每次都愛來上海尋找發動下一波整肅造反行動的靈感了 當改革該開放的呼聲在80年代響徹雲霄 廣東福建等地大膽嘗試許多對社會主義極權統治乃是石破天驚的舉動時 上海卻畏畏縮縮的像個鄉下進城的小媳婦一樣 怕這個懼那個 綁手綁腳 她那勇於跟上潮流 甚至創造潮流的傳統 似乎早就被磨光煉淨了 直到鄧在92年的南巡 點出上海的落伍 滬上領導方才得到聖旨 開始進行大魄力的改革 而上海人的魂魄在流浪了40年以後 終於又回到蘇州河畔 上海復活了

今晚我們坐渡輪來往於外灘與浦東 其間所跨越過的 不是只有黃浦江而已 在那不過是十分鐘的行程裡 這江兩岸所呈現的建築群乃是有八十年的差異 然而 沒有外灘就沒有浦東 或者應該說 外灘建築群的精神使浦東這已過十多年的發展成為可能 上海這十多年所蓋的那四千多棟超現代 甚至是後現代的建築 事實上都離不開外灘這些租界時代所留下的建築 我們今天看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對照 才有意思 方才覺得有趣 但是也是遺憾 外灘與浦東中間的八十年 似乎被遺忘了 人們急於向前行 顧不得那曾經是建構整整一代人記憶的集體浪漫主義 但是 那四十年之久的代表建築在那裡啊? 你在上海是找不到了 人們又重新拾回老上海的風格 喜新厭舊 標新立異 領先潮流 一面說 上海得了集體失憶症 一面說 上海的傳統又復甦了 上海又開始改變了 她的改變就是她的不變 她的不拘泥於傳統就是她的傳統 這至少是比搞運動喊口號整人砍人造反要好得太多 至於歷史 就留給無言的蘇州河與多嘴的學者們吧

所以 我走在上海街頭 感到輕鬆 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年輕時髦摩登的男男女女上 他們的打扮不只能與世界同步 而且更能進一步的展現屬於一種在地的 個人的 別緻的風格 你無法仿製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在東京找不到 在台北找不到 在紐約找不到 當然在北京也不會有 我在地鐵上專注艷羨的看著他們 好一群上海人! 他們雖然擁有獨特的品味 吸引你的感官 喚醒你的讚嘆 但是他們並非新貴暴發戶式的炫燿 乃是優雅細緻的展現信心 他們的舉止輕緩 壓低音量 淺笑頜首 他們已經很好地掌握住當今國際都會人的特質 這十年的時光 上海是拿來當作三十年在用的 誠然 還有許多值得期待的地方 交通 公德 體諒 人性 很多很多 然而我對這城市很有信心 再過五年來閱讀上海 我想人們的焦點就不會只是放在新穎的建築或是大膽的開發 而是不斷擴散的優雅品味 說他小資也好 說她溫情也罷 你不得不承認 這樣的生活與腳步令人覺得舒服 上海已經開始叫人覺得羨幕了 也許 在將來某個秋天的午后 上海蘇州河邊的碧螺春要取代巴黎左岸的黑咖啡 成為一種融合進步思潮與時代品味的知性符號 成為全世界人高舉與夢想的集體語言 這一天 我想 已經悄悄地在走進人們的感知當中了 我期待他的顯出 當有天我對人說 儂剛剛從上海回來…人們的眼神 就像是你剛從米蘭回來 從巴黎回來 從舊金山回來 那個羨幕 那個嫉妒 那個巴望 …到了真有那麼一天 中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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